自他修道以来,就没有体会过这种滋味,道心紊乱,是修仙的大忌。
可他已经顾不上这些,心中所想皆是那个唤他师尊的女孩。
一岁的清音第一次叫他师尊时,他感到愉悦。
五岁的清音第一次为他奏乐时,他感到欣喜。
十岁的清音第一次成功聚气时,他感到欣慰。
可十五岁的清音第一次向他表明爱意时,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。
看着清音一点点被他疏远,变得越来越不快乐,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。
此时被清音远离的他,痛心而又愤怒。
云深知晓他所做的一切会对她带来多么大的伤害。
但他此生除恶扬善,清音这般罔顾人伦的念头如妖魔无异,他定是要将这样的想法尽数斩断的。
配合紫霞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,表面上是为了还紫霞父亲的恩情,心里其实是想借她让清音放弃,拔除了这不该有的想法,他们便可以像从前一样。
温柔的师尊,可爱的徒弟,他会用一生的时间去陪伴她,教导她。
相生相守,相依相伴。
他想陪她走完她的一生。
可现在,清音却祝他余生无她。
看到清音留下的那封信时,他虽气恼却不急躁,因为他依然觉得清音是离不开他的。
收到妙音门的来信时,他才真的慌了。
他给她的落云令牌,她不要了,是不是意味着,他这个师尊,她也不要了。
云深才发现,离不开的人,其实是他。
他说着纲常伦理把她一点点推远,却每次在心魔显现神志不清时不受控制地去找她。
其实恢复理智之后他并没有失忆,但他不愿看见清音眼角的泪。
他不愿承认自己伤害了她,却情难绿轴自禁。
想离她近一点,更近一点。
这是他的心魔,也是他不敢面对的另一个自己。
无可救药地念着清音的自己。
罔顾人伦,被爱欲掌控的自己。
理智的他终于如愿以偿,清音真的放下了,可他却基金崩溃,失了理智。
云龙降落在妙音门宗门前,云深却ʟʐ踌躇停下。
真是可笑,他已至元婴,移山填海都不在话下,现在却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情绪。
名为恐惧。
雷劫,瓶颈,妖兽,对他而言这些都不足为惧。
他居然会感到害怕。
他怕清音更喜欢妙音门,他怕她不愿意同他回落云宗,甚至,怕她不愿意与他相见。
他怕亲耳听到清音说余生无她。
但云深不甘心就这么回去,他无法接受清音就这样离开了他。
向越看着沉默许久的云深,终于是忍不下去了,俯身一礼,“师尊,弟子前去叩门。”
就在向越刚要叩门时,那扇高耸的宗门缓缓开启。
“落云真君,我家门主有请。”
走出来的是一位慈祥的妇人,微笑着做出邀请的姿势。
“门主阁下真是料事如神,那在下便叨扰一番了。”
云深认出此人是妙音门门主的管事,点了点头,踏进妙音门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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妙音门与落云宗差异甚大,这门内除了云深与向越没有别的男子了,一路上花香四溢,都是些活泼靓丽的女修,三三两两结伴修炼,很是快活。
他突然想起来清音小时候有一次他闭关三月,出关回到阁中,看见小小的清音一个人抱着琴坐在窗边,看起来很是孤单。
清音与她们都年龄相仿,若是在这里长大,一定会过得很开心,也不会感到孤单了。
云深不由得感到些许落寞,他自认为落云宗作为八大门派之一,从不逊色于其他宗门,可对于清音而言,却是完全被妙音门比下去了。
主阁内殿的门远远就已经打开,他走进去,对着坐在桌前的门主拱手作揖。
“冒昧前来打扰,还望门主宽慰。”
妙音门门主馨音仙子,亦是元婴大能,年纪长于他,可以称得上是他的前辈。
“落云真君,别来无恙,请坐。”
他如言坐下,一盏茶悠悠送到他的面前,桂花的芬芳萦绕氤氲。
细细抿了一口,清香四溢,清音从前也总是用桂花为他泡茶做点心。
脑海中突然浮现那次清音带着糕点来却被他以辟谷之由赶走的情景,嘴里的香甜莫名染上了一丝苦涩。
当时她坐在他的门外吃下桂花糕的时候,又是什么样的滋味呢。
“真君此次前来,是为了清音吧。”
微微寒暄了几句,门主直截了当地切入话题。
“如门主所言,我确是为清音而来。她自婴孩时便被我带回落云宗抚养,自认为事事周全,亲力亲为。我无妻儿,清音就像我的亲生女儿一般,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,如今她突然要回妙音门,我不免心生忧虑。”
云深眼里确实满是忧愁,门主点了点头,看来他说的不假,确是把清音如亲生孩子般养大的。
“真君将我妙音门的血脉视如己出,让她健康长大成 人,是我妙音门全门上下的恩人,更是清音的恩人。谢礼只要是妙音门能给得起的,必定不日送往落云宗。”
说完,就要给云深行礼道谢,云深连忙扶起门主,连连摇头。
“我抚养清音长大,不是为了谢礼,也不是为她报答,只是想与她相伴,护她成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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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主接着也道:“先前在宗会大典时我就看出你待清音格外好,想来定是师徒情深。可我第一次见到清音的时候,激动得险些落下泪来,她与她逝去的母亲实在是太过相像,而且真君道业大成,想必不久就会与他人结为道侣,清音若是一直在你身旁,一定会影响你们,所以我就劝她择日回妙音门来。”
门主这话说得合情合理,云深却心里不以为然。
不止是妙音门门主能看得出,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他待清音的格外地好。
同时,也有许多风言风语,有的说他对一个捡来的又资质平平的徒弟这么好,关系必定非同寻常,一定是落云真君的童养媳,
也有的说清音没有出身也没有资质,论能力论地位,都不配为落云真君的道侣,这不可能。
当然,每每有这些流言显现,一定会有人反驳,
因为他和清音是师徒,亲如父女,若是结为道侣则是罔顾人伦,大逆不道之举,
自小便卓越优异的落云真君,定不会有如此作为。
清音唤他的每一声师尊,都在告诫他压制心中妄念,都在束缚他心中的爱意。
在被清音一次又一次的告白揭开桎梏时,他终于不能无视自己的内心。
云深选择了逃离,清音也接受了他的选择。沉默半响,云深才接了话。
“门主说的在理,可在我心里,清音早已是我的家人。在您眼里我与清音师徒情深,是我于她有恩,可她又何尝不是我的恩人呢?这些年的光阴,是清音让我修炼之余能有所牵挂,有所欢喜,如今让她突然离开落云宗,我断然是放不下她的。”
他看向门主的眼里竟带了几分乞求,神色难掩落寞。
门主听了他这番真情吐露,也感到十分动容,但清音并没有告诉云深她要离开落云宗,而且想起那日清音回来时身上的伤,想必另有隐情。
斟酌片刻,她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云深,以试探他的反应。
“我知晓真君与清音宛如家人,所以宗会大典之时也没有要求清音即刻回归妙音门,是一月前我听闻落云真君已于紫霞仙子结为道侣,才传信问了清音,清音即刻便回了信,答应回妙音门。”
听见清音如此迅速做出要回妙音门的决定,云深不由得心中一痛。
“既然如此,清音为何不告知我?我是她的师尊,亦是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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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微笑愈发苦涩,除了师徒,他们还是什么关系。
父女?恋人?都不是,清音想如何做,其实确没有必须要告知他的道理。
门主挑了挑眉,心里已经有了猜测,云深和清音,定然不只是师徒之情。
“清音想必是不愿叨扰真君与紫霞仙子,所以才没有告知真君,亦或者,是在落云宗里遭遇了什么让她伤心的事,所以才想要离开。”
云深不语,他确实做了许多让她伤心的事,她想离开他是应当的,不告知他也是应当的。
看他神色,门主知道自己所说的话定是有几分猜对了,眼底微冷。
“真君此番前来,如若是为了将清音带回落云宗,那便请回吧,清音既已回了妙音门,我就要护她周全,不可能再让她被人伤了心。”
云深被看透心中所图,沉默展开神识。
一时间,表面平静的雅室竟有弓拔弩张的意味。
这时,遥遥传来一阵琴音,清透非凡,如明月清风,沁人心脾,他认识这琴音,是清音所奏。
奏的不成曲调,而是一个个单独的音符。
云深身形一顿,这是清音小时候自创的音语,不同的音代表不同的字。
这是只有他和清音才能听懂的暗号,小小的她一点点教给他的。
“师尊,请回吧。”
他听懂了。
她奏的是这一句话。
云深顿时卸了力气,收了神识,心也宛若跌入谷底,苦涩与痛楚交加。
“还请门主多多照看清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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