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凝背后撒上药粉,直让她疼得冒汗,疼痛犯上来,她立刻咬着唇,心头却不断想起陆尘的止痛药丸。
药丸也好,他用内力治伤也好,反正,别让她这么疼了。
“秋棠,去把药丸子给我吃一颗。”宋凝细碎的声音道。
秋棠立刻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。
“别给。”
“陆尘?”宋凝忍不住望他,隔着帷幔。
就见陆尘脸色更加冷漠:“这么怕疼,就不该唱这出戏。”
宋凝:……
不是,他不是说不用跟他解释吗?
现在他在干什么?
“秋棠,你先出去。”宋凝想了想,道。
秋棠有点不安:“小姐……”
“去吧。”宋凝道。
秋棠看了一眼陆尘,让他们俩单独相处,实在是太过冒险了,尤其宋凝现在又伤着,要是陆尘想对她做什么,怎么办?
宋凝态度坚决,她也只好听着,就准备守在门口,只要宋凝一有任何不对的声音,她就立马进来。
门被关上,宋凝和陆尘隔着帷幔,谁也没说话,谁也没先看谁一眼。
最终还是宋凝忍不住,伸手拉开一点帷幔,露出一个脑袋来:“我知道你担心我。”
陆尘听着她声音近了些,想到她现在裸露后背的样子,也没回头。
“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,我只是一个弱女子,我想离开宋家,我不愿意回到宋家那个牢笼里面。”
“我不希望我自己,好不容易脱离陆家,又被迫陷入另一个绝境。”
“可是我是宋家的女儿,祖母亲自来找我,我要不回去,就是不孝。”
“不这样让自己看着可怜些,我就必须要跟她回去了,我别无他法。”
宋凝语调有些软,像是哄他的意思:“你也在场,你也看到了,周夫人收留我已是极大的不易,我祖母和伯母又那样说她,难道我能让周家因为我,被外人指指点点吗?”
她什么都没有,她有的只有别人对她的可怜。
她如果不站在道德高地上,以后的人生,只会被人吃干抹净,连骨头都不剩。
她是重新活过一次的人,她知道的。
要是宋老夫人在周府出了什么事,或者宋老夫人在外头说一说,不仅她,就连周府也要跟着遭殃。
宋凝望着陆尘的背影,颇有些可怜道:“如果是你,你会怎么办呢?”
陆尘眸色发寒,如果是他,他也不在意这些伤痛。
可宋凝是女孩子。
他回过头,见宋凝可怜兮兮的将自己包在帷幔里,就露出个脑袋,一双眼睛雾蒙蒙的望着他。
“我希望能有更好的办法。”陆尘道。
可是他自己也知道,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。
“再好的办法,就得逼她们杀了我了。”宋凝抬眸,仰视着面前的男人,“而且你看,事情已经过去了,我的伤会好的,疼痛只是一阵的,比我被迫回到宋家要好多了,是不是?”
陆尘伸手,替她将药瓶拿过来,里面装着的,是自己送她的止痛药丸。
他又何尝不知道呢,同样是被人算计的人,他自小长大便谨小慎微,也做了不少戏,能有更好的办法,谁愿意伤害自己。
“如果还有下次,换一种方法。”陆尘边说,边给她倒水。
宋凝望着陆尘。
“没有人值得你伤害自己,知道吗?”
他亲眼看着宋凝将自己的后背弄得鲜血淋淋,又不能插手,怎么可能不心痛。
而说起这种心痛的感觉,最早又是在什么时候呢?
陆尘不知道。
宋凝乖巧的伸出手臂接过水,将药丸咽下,又小口喝了几杯水。
这药丸的药性十分足,只是下肚,她便觉得浑身轻飘飘的。
仿佛荡漾在云端一样。
就是这种感觉,她终于又可以不痛了。
陆尘见她脸上带着奇怪的笑,就知道药起效了。
可是这药不是什么好东西,几次也就罢了,吃多了会成瘾。
他给了宋凝一瓶共十颗,料想她也用不了这么多,谁知道,这才一天,就用去两颗。
“好了,谢谢你。”宋凝的声音也跟着轻飘飘的。
陆尘拧眉,这一下离得近了,隔着帷帐也能看到,宋凝趴在床上,背后全是血淋淋的样子。
他心中又是一痛。
“我来给你上药。”陆尘道。
他说完,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,还未等解释,就听宋凝轻飘飘的声音传来:“好啊。”
趁现在不疼,赶紧把药上了。
宋凝吃完了药倍感轻松,许多让她有压力的事情也都通通抛诸脑后,现在想的只有别疼了。
陆尘:“……”
这药也不是全无坏处。
他轻轻叹一口气,再一次握住宋凝的手,用内力帮她疏通经脉,所过之处,如久旱逢甘霖,让宋凝忍不住哼唧了一声。
他的医术也就那样,很多病都不会治,偏偏宋凝需要他时,都是他会的。
什么皮外伤,什么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病重的样子。
他之所以会这些,无非是因为他自己用过,久病成医。
他的内力练的极好,用来治伤,十分有效。
第80章 重生的秘密
揭开帷幔,宋凝的伤口暴露在陆尘面前,细嫩的皮肤与伤处形成现成的对比,任谁看了都要深吸一口气。
陆尘轻轻将药粉撒在宋凝的伤处,明知她吃了药不会疼,动作却仍然无比温柔。
“我不想再回宋家了,我不想回到那个讨厌的地方,我也不喜欢他们一次次来纠缠我。”宋凝忽然道,“我刚和陆家和离,全京城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,就应该趁热打铁,与宋家也断了往来,省的这一出戏又臭又长,让人不愿意再同情我。”
如果一个人总是很可怜,总是受伤,看多了也就不会再心疼了。
宋凝十分明白这个道理,就像她第一次见到街上的叫花子时,还会给些钱财,后来见多了,就忍不住厌弃,觉得他们有手有脚,却不愿自己做工。
宋凝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叫花子,她需要速战速决。
她不能牵连周家,不能牵连所有为她好的人,当然也包括陆尘。
想到这里,宋凝又道:“虽然你说你是大夫,可是看在宋家人眼里,难免会给你泼一身脏水,你才刚刚为谢家平反,再沾上我,实在不好。流言蜚语会毁人的。”
尤其他们还是前叔嫂的关系。
“我知道现在谢家平反,得了不少好名声,可你要是想拿谢家的好名声来护着我,说不定不仅你,连谢家也会被牵连到。”
宋凝下巴抵在枕头上,很认真道:“所以你不能再跟我来往了。”
陆尘上药的手忽然一抖。
“是吗?”
宋凝点头:“是的。”
“今日或许还不会有人说什么,毕竟谢家挨了那么久的骂名,刚刚平反,现在宋家要往你身上泼脏水,也不会有人信。可是要是时间久了,你……”
“我不是谢家人。”陆尘忽然道。
他只是谢长廷的外孙。
即便他再不想,他也姓陆,即便他要与陆家断绝关系,也不可能回到谢家去。
他那日回去之后,已经跟谢府众人说得很清楚了。
翻案是他该做的事情,可是谢家,有谢家自己的子孙,他要是回去,名不正言不顺,还平白占了别人的位置。
他三舅母有孕,大夫已经诊出是个男胎。
谢家的爵位,最终是要落在这个孩子身上的。
谢家现在感激他,几个舅母也是真心关心他在意他,可以后……
不代表以后会容得下他。
陆尘也不愿让他们为难。
“所以我和你一样,现在无家可归,无处可去。”陆尘手上继续给她上药。
宋凝不知道谢家的弯弯绕绕,只觉得疑惑,药劲上来,整个人迷迷糊糊的:“你怎么会无处可去呢?首辅大人,你以后会住在首辅府的。”
陆尘的手指骤然一怔。
“你说什么?”
宋凝还不知道自己把她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,听到陆焕的问句,她下意识的回答:“是啊,你要把高首辅赶下来,坐到他的位置上去。”
“然后带人把陆家抄了……”
“你把陆家抄了。”宋凝恍恍惚惚,又忆起了上辈子的事,“你抄了陆家,为什么没有掀开我的棺材,为什么没有救我……”
陆尘才是她上辈子见到的最后一个人,可惜,陆尘什么都不知道。
陆家把她关在棺材里,说她死了,陆尘就没有开棺验尸,还把她埋了。
第81章 倒霉的宋凝
宋凝的伤最终还是去太医院走了个过场,无他,留个证据,免得到时候宋家倒打一耙,宋凝反倒没处说理去。
去给宋凝诊完病的太医回到太医院,连连叹气:“你们说,这宋凝是不是命不好啊,她真的该去庙里求一求,这都什么事。”
“一个弱女子,受了那么重的伤,又被自家伯母送了毒药,当长辈的不说好好关心,就只顾自家名声,现在好了,逼得她情绪激动,伤更重了。”
“我瞧着她今年是犯什么劫煞,身上的伤就没好利索过,这一场接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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